【神传文化】境生象外 意发其中

——古典诗词意象例谈

【明慧网二零一零年八月十六日】在我国古典诗词意象艺术的奇苑中,日月星辰、云烟明海、乃至一草一木,都有着其深层的审美意蕴。诗人将自然物的天然属性和先天素质,与人的精神、道德联系起来,比德言志,孔子说:“圣人立象以尽意”,如:雨露比德泽,松柏比节义,莲花比圣洁,梅兰竹菊比君子等等。人们从其意象的鲜明象征性中感受到了古代文人的审美理想、历史和道德的责任感、寻找精神家园和心灵的归宿,达到了“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审美艺术效果。以下举几个具体例子。

松柏

古人把松柏不畏严寒的自然属性与人不怕困难经得起各种考验的道德品格联系起来,历代诗作常以岁寒比喻乱世或困境,以松柏耐寒比喻君子坚守节操、临难而不失其德。如《古诗十九首》中多次写道松柏:“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孤标百尺雪中现,长啸一声风里闻”。

三国时刘桢在《赠从弟》中写道:“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高山上挺拔耸立的松树,顶着山谷间瑟瑟呼啸的狂风,而松枝是如此的刚劲,是因为松柏有着天生耐寒的本性。刘桢以此诗勉励堂弟要学习松柏,在任何情况下坚守自己的志向。唐代李白在《赠书侍御黄裳》中写道:“太华生长松,亭亭凌霜雪。天与百尺高,岂为微飙折”、“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描写高大的松树巍然挺立,傲视霜雪,微风怎能吹倒它呢?韦黄裳一向谄媚权贵,李白写诗规劝他,希望他不要趋炎附势,做一个正直的人。宋代苏轼在《滕县时同年西园》中写道:“人皆种榆柳,坐待十亩阴。我独种松柏,守此一寸心”,诗人通过描写松柏一年四季端正、外挺拔而内充实的节义精神,表达了自己对特立独行的高标人格的追求。

兰花

兰花以它特有的叶、花、香独具四清(气清、色清、神清、韵清),被喻为花中君子,历代诗人更是喻德于兰,把它诠解为高贵、幽贞、不随俗浮沉而保持真我的人文品格。孔子说:“芝兰生于深谷,不因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并作《猗兰操》,比喻君子不因清贫与富贵而动摇自己的志向,更不会因名利得失而改变自己的信念。屈原在《离骚》中写道:“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诗人采兰佩兰,借颂扬兰花的芳洁,来表达自己忧国忧民、不与奸佞小人同流合污的品性。

兰花四季皆有花卉,且香远益清,春兰是报春使者,每当春意萌动、春气初升之时,就含苞欲放:“春兰本无绝,春泽最葳蕤……临池影入浪,从风香拂衣;当门已芬馥,入室更芳菲”。唐太宗在《芳兰》中写道:“日丽参差影,风传轻重香。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描写出阳光使得飘逸、参差的兰草的靓影更加美丽,春风传送着一阵阵或轻或重的芳香,正好等到人格高尚的人采折、佩带,在这里兰花的品位、芬芳与君子美德融为一体。康熙在《咏兰》中写道:“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谁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康熙喜爱兰花,在他的书房及养心殿内都放置了龙姿凤仪的兰花,在这里他吟咏了兰的默默无闻的散发清香,赞颂君子的道德感化、谦和踏实、不争虚华的品格。古人以兰明志,把兰人格化、形象化,把志同道合之人称为“兰交”,如兰一般的品质称为“兰质”,美好的前途称为“兰途”。

菊花

《礼记·月令》载:“季秋之月,菊有黄花”,菊花作为傲霜之花,开在万木凋零的深秋,在萧条季节里为人们呈现一抹它独特的色彩和姿态,以其飘逸的清雅和凌寒的内质,象征君子的高洁劲节,飘然出尘。如屈原在《离骚》中写道:“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诗人以饮露餐花象征自己品行的纯洁。

晋代陶渊明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归隐南山,唯愿与菊相伴,来操守自己的君子之节,他在《和郭主簿》中写道:“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陶渊明赋予了菊花超凡脱俗的隐者风范,此后菊花又有“花之隐者”或“陶菊”之雅称,象征不慕荣利、志存隐逸的品格,远离红尘俗世的喧嚣,让心灵重拾淡泊与宁静。历代文人吟咏菊花的诗歌数不胜数,正是“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唐代元稹写道:“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菊花》),以屋庐周围菊丛环绕、酷似陶家而自豪;白居易写道:“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咏菊》),赞美菊花的傲骨;宋代刘蒙泉写道:“秋来谁为韶华主,总领群芳是菊花”(《菊谱》),描写秋天的菊花为大自然带来了无限生机。

飞鸟

“鸟”是古典诗歌意象群中比较引人注目的一个,归鸟形象成为诗人超越人生、返本归真、追求理想的象征。陶渊明写道:“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诗人突破世俗的樊笼,渴望回归天地自然,犹如鸟本来属于自然的天空。他还写道:“朝霞开宿雾,众鸟相与飞”、“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诗中之鸟,生机盎然、真纯,表达出诗人的心志——寻找其精神的故乡与归宿。三国时的嵇康写道:“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赠秀才入军》),诗人的视线追随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鸿雁,随归鸿远去的,不仅仅是目光,也是他那与天地精神往来的思绪,神游寥阔长空,达到一种超然玄远的境界——道的境界。我们可以体会诗人内心的平静怡然和对“道”的崇尚。

唐代王维在《鸟鸣涧》中写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深涧中”,诗人在这里描绘出春天山涧夜晚的静谧,一个“惊”字唤醒了一个息息相通的世界,创造了“鸟鸣山更幽”的境界。心乱是因为身在尘世,心静是因为身在道中,王维虔心修道,其纯净的心境与宁静的自然及鸟鸣的生机盎然融为一体。

在古典诗词意象中,诗人以自然的美表现道德的善,以清新之景、清新之物写清新之境,从不同的角度来比志士、君子之德,深蕴在这意境中的崇高理想更唤起了人们道德境界的提升,使人们受到善的启迪和熏陶,直觉天地之气贯注心胸,把德操作为自己处世立身的准则,追求高清高洁高远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