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给我开门的老人我愣了一下,怎么只有两年未见变化竟是如此之大?!那以前本是白里透红的脸上已变得干黄且爬满皱纹,头发增加了不少银丝,背也驼得厉害,人很消瘦。我带着疑惑问道:“阿姨,你身体好吗?”老人家定睛看了看后认出我,回答道:“好啊,是你,快请坐。”我说:“您可跟上次来不大一样,怎么一下苍老了这么多?”老人家说:“唉!在国内心理紧张啊!”我说:“唉!阿姨,您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又这么好,您有什么可紧张的?”老人家说:“我的孩子我放心,可是你们国外不知道啊,国内炼法轮功的可遭大难了。”我说:“知道,当权的不让炼了。”老人家说:“你以为不让炼就完了吗?不管白天黑夜警察随时打电话到家查寻,街道、派出所随时到家查看,后来一来电话,我就吓得直哆嗦,心跳得厉害,最后干脆把电话拔掉。”我说:“怪不得我听说他与您联系不上了呢?他可担心了。”老人家接着说:“孩子们都在国外打电话找不到我,他们就担心,只要朋友回国就让他们去看看我。可这一看更遭殃,每去一个人还不够街道积极分子盘查的呢,这一看倒给我找了麻烦,我家外成天有警察盯着。我儿媳也是炼法轮功的,她第三次被抓进去是在晚上11点多从医院看病人回来,到小区存车时被警察、街道、610办公室七、八个人给戴上手铐后抬起扔到拉犯人的警车里,我问他们为什么抓人,他们说是因为什么敏感日,怕她去上访。你看看,出去抓,在家也要抓,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能省心吗?”
我听着说道:“唉!只要您没被关进去就行了,您着急也没用,再把您急出好歹来。”老人家说:“怎么没把我关进去?那天,我和朋友带着孩子去玩,走累了,我看到天安门广场的一侧有很多人坐下休息,我也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警察像疯了似地跑过来用大皮鞋踢我和另一个坐着的老太太,他说我们是打坐抗议,我说我从小就被告诉女孩子坐下腿不能到处乱伸,我这样做这怎么不行?蛮横的警察很本不听,把我推上警车,转了几个拘留所,里面关的法轮功学员全满了,最后给我押到一个监狱,我难受极了。我这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临老却被与犯人关在一起。”
这话听得我直发呆。我说:我知道他们镇压法轮功,还不知道这么厉害。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文革时,我妈妈被无辜打成“516”反革命的情景……。我明白了是鸡犬不宁的镇压使得老人家如此苍老。
“唉!”我正在叹息,突然电话铃响了,老人不由自主地一激灵。看来老人家真的对电话铃声产生了恐惧。由于老人正说得伤心,也没能听出对方是谁。老人让我帮着听,我说干脆把扩音打开,咱俩都能听。
对方说:嗳,妈,是我,怎么连您儿子您都听不出来了?
老人说:哦,我听出来了。
对方说:妈,您好吗?习惯吗?
老人说:好啊!你们别惦记着了。我只要一炼功身体就轻松多了。
对方说:嘿!这回你可以自由炼功了!
老人家高兴地像小孩一样说:“哎!对,这里炼功,警察不但不抓,还保护我们呢!这和咱中国比真像是一个天一个地呀。可是啊!我一想起国内的法轮功学员还在像我以前一样受监视,还在监狱里受罪,我心里就难过,咽不下饭去,我总想帮国内学员做点什么。我今天晚上就跟人家去一个地方,那里能帮法轮功。”
对方说:妈,别说英文,连中文您都不认识,人生地不熟的可别丢了。
老人说:丢不了!你放心吧!人家带我去的人可好了,也会说中文。
对方说:这地方远吗?在哪儿?
老人说:听说开车要三个多小时,好像是中国办公的地方,可能是在咖啡拉。
对方乐着说:“哎,妈,那可能是中国驻你们澳洲的大使馆,在堪培拉。”
老人说:人家说了名字我也记不住,反正哪儿能为法轮功说话,我就去哪儿。
对方说:妈,只要您愿意去您就去吧,您好好修,您修好了我这做儿子的也沾光啊!出门要多小心,可别太节省,我再给您汇些钱去,妈,您可多保重啊!”
老人说:嗳,你就放心吧!
看着听着老人家心花怒放地与儿子交谈,我心里一阵感慨,看来我以前误解他们了,虽然他们去领馆但不是参与政治。就这样一位没文化连首都堪培拉都说成是咖啡拉的老太太怎么会参与政治呢?他们去大使馆原来只是朴素地为了给国内遭到迫害的法轮功鸣冤啊。也真是,大使馆、领事馆是中国的窗口,他们不去这里又能去哪儿呢?
想一想现在的人过河就拆桥,无论你以前对他有多少恩,只要损失他一点利益就翻脸不认人,即使夫妻都不行。现在别管政府也好,个别领导人也好,对法轮功不公正了,人家这么多炼功的人就敢站出来讲真话,为给他们带来身心健康的李老师鸣冤,听说为此还死了不少人,我真的佩服。看看眼前的阿姨她来到国外不是想着自己可以炼功就行了,而她想的是国内的人,她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多好,可她却远离自己的亲人(她的孩子很孝顺)去几百里之外,每天在大使馆前去风吹日晒。人家做人做的正!
我自认为我是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义气人,可真遇到政府、遇到要坐牢,我会犹豫的。人家法轮功才是真够义气!无论对象是谁、后果对自己怎样不利,人家都敢讲真话。交也要交法轮功这样的朋友……
于是我对老人家说:“阿姨,您的心可真善,您做的对!您若需要我可以开车去送您,我那是越野车,跑长途最好。”老人家对我的支持一再表示感谢。我说:“阿姨,等您回来,我请您喝茶去!”这时我的朋友也回来了,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哥们儿,我冤枉你们法轮功了!”他听着我这没头没脑的话愣了一下,笑了,笑的是那么灿烂。